魏:他很努力當導演,可是常常忘記從一個好演員的角度,來想怎麼當導演。這是他的本錢,可是因為經常忘記,所以總在別人可以幫他的地方堅持,反而在他可以帶領別人的地方,放的時間最少。這其實是每個人在轉換角色時,都會遇到、需要克服的問題。

 

棒球之於台灣人當然有特殊的感情,但這次你們選擇的又是其中一段特殊的故事,為什麼?

 

馬:這是台灣棒球的原點。如果要講棒球,我就要講原點。

 

那個年代,台灣人是被歧視、不能打棒球的,更何況是三等公民的原住民。《海角七號》講如何去化解遺憾,《賽德克.巴萊》講如何去撫平仇恨,那麼,有沒有不分族群,共同去追尋一個美好目標的故事?而那個故事,又跟棒球、跟這個現代台灣人關心的話題習習相關?《KANO》這個故事就是。

 

第一支三族共和、打進甲子園的球隊,雖然輸了比數,卻贏得敵對球員的喝采,戰勝自己。我第一次在電腦前看完劇本,就感動得面板上都是汗,「啊……,這個故事,怎麼我以前竟然不知道!」

 

魏:《KANO》是我在找《賽德克.巴萊》的資料時,所產生的想法。

 

本來,《賽德克.巴萊》是個極端仇恨的題材,這種仇恨要怎麼化解?寫劇本時,我覺得似乎該為每個族群都說個話。我應該跳進去每個角色,去想他們在想什麼、為什麼要這麼做,而不是只站在莫那.魯道的立場講話。

一部電影指的是《KANO》;兩股熱血分別來自魏德聖和馬志翔;至於三個第一次,則包括了:魏德聖第一次從電影導演改當電影監製、馬志翔第一次從小螢幕躍上大銀幕擔綱導演、而《KANO》敘述的是台灣第一支棒球隊第一次打進甲子園的真實故事。 《KANO》(「嘉農」日語發音)的時空背景,落在1931年的台灣。當時由台灣人、日本人和原住民合組的嘉農棒球隊,打敗由日本人所組的常勝冠軍「台北商業隊」。除了成為首支在濁水溪以南贏得全島冠軍的球隊外,更代表台灣赴日參加第17回夏季甲子園大會,最後以三勝一負的成績,獲得「準優勝」(亞軍)。 開拍期間長達兩年,中間經歷去年世界棒球經典賽掀起的全台熱潮,加上又是魏德聖繼《賽德克‧巴萊》沉寂一年後推出的作品,再再讓《KANO》成為2014年國片開春的話題。 各自換了一個身分搭擋合作,片子裡的、片子外的,這兩個拍起戲來一樣廢寢忘食、昏天暗地的男人間,有什麼不同的感觸和碰撞?他們想對觀眾說什麼? 鏡頭前,他們同時擺出一臉酷酷的表情,但是鏡頭下,這其實是一場笑聲充斥、彼此搶話、又互相激盪的採訪。 在這次合作中,兩人都扮演和過去不同的角色,結果冒出什麼火花? 馬志翔(以下簡稱馬):他當監製,我很安心,畢竟首次嘗試這麼大的製作。

魏德聖(以下簡稱魏):我很不安(兩人同時大笑)。 以前當導演,我知道我要做什麼,賭在自己的身上。這次是賭在他身上,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。要干擾他?還是放手讓他做?一直在掙扎這件事。 你們曾經有意見不合的地方嗎? 馬:還是有啦。 魏:當然有啊。 (兩人同時回答) 這時候怎麼處理? 魏:我會試著說服他,但是講完我就走,讓他自己做決定。我不會在那邊一直看著他,看他有沒有照我講的拍。 如果我一直在,他也許會拍兩種cut,一個是他想的,一個是我要的,後者只是拍給我看,那何必這樣?如果他不接受,我卻硬要改變他,對電影並不是件好事。 馬:有時候我會過分專注在小事上,他(指魏德聖)看得比較清楚,會點出我的問題在哪裡。當下被點出來時,會很懷疑:是嗎?是嗎?自己想過以後,就會知道:都是,都是。 不管是從導演到監製,還是從演員到導演,兩種功能間有時是互相制衡的。你們怎麼調適當中的反差? 魏:因為我知道導演會要求什麼,所以可以的話,我就盡量不去干擾,除非我真的看到一些盲點。比如你一直覺得化妝畫不好,拼命修眉毛,但實際上卻是忘記戴假睫毛,這時候我就會提醒:你是睫毛出問題,不是眉毛。 馬:我學到最棒的一點,就是抬起頭來,後退一步,反而能看到全部。這也是當導演最重要的功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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